近日，美國退役海軍軍官詹姆斯·法內爾執(zhí)筆撰寫了一封致特朗普總統(tǒng)的公開信，130多名學者、作家、前軍隊官員、商界人士，以及一些外國人士聯(lián)合簽名。該文7月18日被首次刊登在一家名為《政治風險雜志》的媒體上，之后被為數不多的幾家美國媒體報道或轉載。

《美國榮光》網站報道稱，這封公開信是對7月3日刊登在美國《華盛頓郵報》上的一封同樣是致特朗普總統(tǒng)的公開信進行回應。7月3日發(fā)表的名為《中國不是敵人》的公開信由近百位美國外交政策專家、軍隊和商界人士執(zhí)筆和簽名，其中不乏在過去40年美塑造對華政策過程中發(fā)揮重要作用的人士。7月3日的公開信批評現政府對中國的態(tài)度從根本上適得其反，并敦促平衡競爭與合作。而7月18日的公開信則對《華盛頓郵報》刊登的公開信予以反駁并敦促特朗普總統(tǒng)“堅持到底”。

對比兩封公開信，觀點可謂針鋒相對。有美國媒體認為，“這是美國的鷹派與對華理性派在對著干”。不過，兩封公開信的作者和聯(lián)署人身份卻存在明顯差異?！吨袊皇菙橙恕饭_信的執(zhí)筆人包括傅泰林、芮效儉、史文、董云裳、傅高義等耳熟能詳的中國問題專家，簽名人則包括克雷格·艾倫、陸伯彬、杰弗里·貝德等多年從事中美問題的資深外交官和學者。上述不少專家、學者都對中國有著很深的了解，并親自到訪過中國，熟悉中美建交40年來的發(fā)展歷史。相比之下，7月18日公開信的撰寫人及聯(lián)合簽名的學者、作家、前軍官等在中美關系領域則不是那么資深或知名。

顯然，美國這些鷹派人士不愿看到中美關系的健康發(fā)展，急于將其醉心的對華遏制臆想坐實為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然而，這種充滿冷戰(zhàn)零和思維的鷹派構想并不符合美國自身利益，也根本代表不了美國社會的主流民意。熟悉美國政治的人士不難理解，美國的軍隊領域相比文人政府官員對華持更加強硬的立場。這與軍隊需要強化安全威脅以爭取國防預算有關，也與美國軍隊近年對中國軍力快速發(fā)展的焦慮密切相連。

據媒體報道，7月18日公開信的作者法內爾在美海軍曾因強硬立場而備受爭議。根據《海軍時報》網站報道，法內爾曾是美軍太平洋艦隊情報與信息作戰(zhàn)主任，在2014年因為公開發(fā)表有爭議的涉華言論而被解職。法內爾在2014年2月稱，中國準備跟日本打閃電戰(zhàn)。他的言論與當時美國五角大樓的公開表態(tài)背道而馳。法內爾的這番涉華言論被《紐約時報》、路透社、英國《金融時報》和《每日電訊報》廣泛報道，導致五角大樓的高層領導非常被動。這件事也最終導致了法內爾從情報高級官員的位子上被撤職，并被調離到其他崗位。

事實上法內爾等人的言論根本站不住腳，甚至荒唐之極。7月18日的公開信稱，“中國不是我們所希望的那樣。在我們（指美國）的政治體制中，政治是常態(tài)，戰(zhàn)爭是例外。而在中國的世界觀中，這恰恰相反。展望未來，我們必須更好地理解和處理這種危險的不對稱性。”這樣一番言論由一名美國的前軍官提出著實令人匪夷所思?；仡櫄v史不難發(fā)現，1991年美國發(fā)動了海灣戰(zhàn)爭，1999年美國發(fā)動了科索沃戰(zhàn)爭，2001年美國發(fā)動了阿富汗戰(zhàn)爭，2003年美國發(fā)動了伊拉克戰(zhàn)爭。在過去的30年里，美國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連續(xù)發(fā)動四場對外戰(zhàn)爭的國家。如果算上1989年美國入侵巴拿馬、1983年入侵格林納達，甚至再加上更早前的美國入侵朝鮮、入侵越南等，美國發(fā)動的對外戰(zhàn)爭實在數不過來。所以法內爾所稱“在美國的政治制度中，政治是常態(tài)、戰(zhàn)爭是意外”究竟是何意思令人費解。這個意外的發(fā)生恐怕也太頻繁了。至于美國和中國哪一個好戰(zhàn)？明眼人一目了然。

7月18日的公開信還稱，“我們注意到中國不承認現存國際秩序的原則和規(guī)則。這種原則和規(guī)則在美國的統(tǒng)治下實現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和平與全球繁榮時期。中國拒絕這一秩序。中國公開宣稱一套新規(guī)則，比如‘一帶一路’建設就旨在擴大全球范圍內的霸權。”此番言論的邏輯似乎在于法內爾等人痛批中國的原因是中國沒有遵守美國建立的國際秩序。然而，中國在發(fā)展模式上的創(chuàng)造和貢獻就一定與現行國際秩序水火不容嗎？這種源于霸權思維的焦慮顯然不符合歷史發(fā)展的邏輯。

近兩年，記者在華盛頓參加了多場關于“一帶一路”的研討會，發(fā)現與美國部分學者、官員指責“一帶一路”所謂債務陷阱不同的是，來自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學者、官員反復強調，不論來自中國還是美國，拉美和非洲都對外來投資表示歡迎，但遺憾的是，這些地區(qū)很難等到美國投資者的到來。來自中國的投資確實幫助拉美和非洲改善了長年落后的基礎設施狀況，為這些地區(qū)的貿易發(fā)展奠定了基礎。相反，美國的許多私營公司則對非洲等地的戰(zhàn)亂、貧窮、投入產出比不高等現實困難望而卻步，很少能夠對這些地區(qū)急需的大型基礎設施進行投資。當前美國政府為了刺激私營部門對拉美和非洲投資，正計劃整合設立一家國際開發(fā)金融公司，但該公司的借貸額度也僅有600億美元。根據世界銀行的報告，2010年至2020年，僅撒哈拉以南非洲每年的基建投資需求就高達930多億美元。這么大的資金缺口需要各個國家群策群力才能應對。美國一些人與其信口開河地指責別人，不如踏踏實實地為急需發(fā)展的世界其他地區(qū)做些實事。

7月18日的公開信還贊賞美國的國家安全戰(zhàn)略報告所體現的與中國對抗的立場，甚至鼓噪美國與中國“脫鉤”。但有美國專家對上述言論不敢茍同，認為國與國之間特別是大國之間存在分歧和競爭十分正常，重要的是求同存異。中美建交以來的40年里，兩國企業(yè)往來的頻率與密度超乎想象，中美企業(yè)與消費者都從這種互利合作中獲益。在國際舞臺上，朝鮮問題、伊朗核問題、阿富汗問題、氣候變化等問題中都能看見中美合作的身影。這些成就與關聯(lián)如果被一些人士認為可以輕易“脫鉤”，不是“井底之蛙”就是對自己的國家不負責任。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的著名中國問題專家杰弗里·貝德曾就中美“脫鉤論”撰文指出，主張中美“脫鉤”的想法不僅不切實際，而且是錯誤的。中美“脫鉤”改變的是中美關系的長期基礎，但美國國內從未就做出這種改變的成本和收益、風險和機遇進行過嚴肅的公共討論。貝德反問，如果走上與中國的“脫鉤”之路，美國的政策制定者們是否真正地維護了美國選民的利益？答案是否定的。

《光明日報》（ 2019年07月25日 11版）